助力困境儿童走出困境——我国66.7万名儿童主任迈向专业化发展

　　贵州省毕节市七星关区周家桥社区，放学后，童伴妈妈许世琴带着孩子们玩耍，她还是社区的儿童主任。 本报记者 顾磊 摄

　　六一儿童节到来之际，由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主办的中国儿童福利与保护宣传月活动在京启动。

　　作为一线儿童工作者，儿童主任是中国儿童福利与保护事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推动者之一。截至目前，全国已经有66.7万名儿童主任在各地基层服务。中国社会工作联合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康鹏认为，10余年来，各方致力于推动的儿童主任工作，是建立中国式现代化儿童保护和儿童福利体系的重要抓手和体系保障。

　　针对儿童主任制度建设未来规划，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院长王振耀建议，儿童主任应根植于中国实践的知识体系，建立专业化的培训与督导体系，并扩大典型示范效应。

　　儿童主任制度的政策创新

　　“2010年至2014年是儿童主任制度的‘示范探索阶段’。”王振耀介绍说，2010年，由民政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北师大中国公益研究院等高校的专家启动了“中国儿童福利示范项目”。该项目在全国12个县（区、市）的120个村设立儿童主任，开办儿童之家，并由5位高校专家通过包干制分别支持5个省份的项目区，面向约7.4万名儿童开展服务。

　　2015年至2018年是儿童主任制度的“推广普及阶段”。根据示范项目所取得的显著成效，2015年，民政部将项目推广成“百县千村”计划。2016年，国务院发布政策首次提出建立“儿童福利主任”队伍。

　　与此同时，更多社会组织开始参与儿童主任项目工作，由中国乡村发展基金会发起的“童伴妈妈”项目是最持久、规模最大的项目。此外，还有护童成长、爱佑安生、童心同行、灯塔计划等一批项目。这一阶段，儿童主任在全国范围内迅速地制度化和普及化。

　　2019年至2023年是儿童主任制度的“巩固提升阶段”。2019年，民政部等10个部门发文明确村（居）委员会设立儿童主任职位。2020年，我国儿童主任实现村（居）全覆盖。

　　“设立儿童主任为儿童提供福利服务的做法曾被作为创新向其他国家推广。”王振耀认为，儿童主任制度是各方联合推动政策创新的典型范例。

　　孩子们的“儿童妈妈”

　　“学校有一个叫小美的孩子经常旷课。家访时我发现，她和外婆、弟弟一起生活，父母感情不和，各自外出打工，小美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经常和小美聊天，接送她上下学，帮助她缓解情绪，一段时间后，小美不再旷课了。”云南省陇川县儿童主任佟往艳告诉记者。

　　陇川县民政局社会福利和社会事务股股长张发勇介绍，儿童主任在村（居）中服务内容包括：帮助改善困境儿童的生活、宣传儿童保障政策、有效降低儿童遭受伤害的概率、宣传未成年人保护相关知识、改善困境儿童的心理状况、建立受侵害儿童强制报告制度、为不同类型儿童提供个性化服务等等。

　　“儿童主任是最前线的工作人员，让国家政策变得更有温度，变得更贴近儿童家庭，让服务可及。” 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社会学院副教授童小军说。

　　王振耀认为，儿童主任是“一个人”实化“一个家”“一个体系”。首先，促进县乡两级儿童关爱保护部门协调机制的建立，让儿童之家实化；其次，儿童主任让儿童保护工作下沉至村（居）社区，儿童服务由被动受理向主动发现转变；此外，儿童主任服务对象还从孤儿向全体儿童拓展，服务内容从生活保障向保护关爱延伸。“让儿童主任真正成为‘儿童妈妈’。”王振耀说。

　　政社协作助推发展

　　除了民政部门的大力推动，众多社会组织也围绕儿童主任项目开展了积极的探索实践。

　　“童伴妈妈项目让我从‘赤脚’穿上了‘鞋子’，掌握了儿童服务的专业方法。我从初级培训师到骨干妈妈，最后成了高级培训师。项目培养出了一大批专业的儿童工作者。”湖北省竹山县“童伴妈妈”张红说。

　　童伴妈妈项目由中国乡村发展基金会于2015年启动，通过培育农村妇女开展儿童关爱保护工作，确保项目地的儿童权益得到保护，为项目地培育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人才队伍。

　　“童伴妈妈们非常有能量，她们不仅服务儿童，还能影响身边更多的家庭。我们一直在探索为童伴妈妈赋能的模式。”中国乡村发展基金会副秘书长秦伟说。

　　据了解，童伴妈妈项目启动至今，已在11个省份的117个县（区、市）设立了1531名童伴妈妈，并为其提供系统的培训和指导。项目运作过程中，离不开当地政府部门与公益组织的合力推动。

　　近年来，财政投入和社会力量的协作有力地推动了基层社会治理能力的现代化。例如，湖南省通过发布工作标准、组织社会组织轮训和培训推动儿童主任工作制度化。

　　湖南省民政厅儿童福利处一级调研员张颖介绍，该省大力支持和孵化社会组织参与儿童服务，3年培养出441家儿童服务类社会组织，到“十四五”末期，将争取做到每县至少有3家儿童服务类社会组织。此外，该省还在“探索儿童主任+社工和志愿者”的儿童关爱服务模式，2019年，投入1000万元购买服务。

　　应促进儿童主任职业成长

　　当前，儿童主任工作已取得不少成效，但依然面临兼职导致的时间精力有限、缺乏系统专业培训、缺乏标准化管理和指导机制、尚未建立科学有效的考核评估及激励机制等挑战。

　　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云南省瑞丽市是全国首个设立村（居）民政协理员以推动儿童主任全覆盖的县级市，该市民政局儿童福利股副股长宋丽娟认为，儿童主任需要明确的资金保障，还应加大培训力度。

　　山东女子学院副教授赵记辉认为，儿童主任能力培训应重点关注3个方面：一是价值态度，必须热爱儿童事业，能够发现需求并乐于助人；二是基础知识，包括相关政策、儿童保护等知识；三是实务技巧。

　　专业社工的指导和支持是儿童主任开展工作的一大助力。吉林省吉民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理事长李晶介绍，该省确定了“社工+儿童主任”的服务模式，从2017年开始通过政府购买服务引入社工机构，配合协助儿童主任开展工作，成效显著。

　　专家们还认为，应建立儿童主任相关激励机制。中国社会工作联合会副秘书长宋万召认为，激励包括：收入有保障，需要推动政策实现；工作有成就，为儿童主任赋能，使其获得社区居民认可；人生有成长，让儿童主任成长为培训师、督导师等。

　　赵记辉则建议，将儿童主任制度纳入纵向的民政工作系统和横向的基层社会治理体系，“儿童的事情不仅是家庭事务，更是基层社会稳定和治理的议题，应去除壁垒，促进儿童主任职业成长。”